子夜灯烟

出勝|豢養 01

CP: 出勝

note: 20+,未來捏造,虐但有糖,HE。




(1)


  這些事情幾乎是同時發生。

  握住指紋電子鎖的門把,屋內隱約有重物墜地的沉擊聲,電子鎖「滴」地通過認證,將門推開一道小小的縫,一串急促微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乍停在門後,剛好躲在門外切入室內的稀薄光面與門後整室的影交界的際線之後。

  玄關處的感應壁燈才遲了一步,幽幽地亮起。

  綠谷出久沒有一下把門大開,而是怕驚嚇到什麼似的,輕輕、緩緩地拉開門。他的聲音也一如他的動作一樣溫和沉緩:「我回來了。」

  暗影隨著開門的動作往旁退開,躲在影中的如今站在燈下,爆豪勝己在玄關與綠谷出久面對彼此,鮮紅的雙眼如掠食獸類般,安靜地睜著,眨也不眨。

  綠谷輕輕地進屋,脫了鞋,在不大的玄關裡稍微側身,繞過爆豪。爆豪不發一語,像鎖定眼前獵物一樣,只是盯著綠谷的一舉一動,眼珠隨著綠谷的走動從門前轉到身後,貼著綠谷走入室內的背影。然後,他也踩著無聲的步伐,靜靜地跟在後頭。



  屋裡幾盞大的燈源都是暗的,只有餐廳裡一道裝飾大於照明的暈黃小燈朦朧地懸在牆上,但已足夠看清室內。一眼掃過去,只見餐桌旁靠著幾把餐椅,其中一只突兀地倒在地上。

  綠谷瞇了瞇眼,按開室內的主燈源。

  想起在門口聽見有什麼沉重的事物砸在地上的聲響,想必就是這張椅子了。

  他可以想像得到,在他返家之前,爆豪一直坐在桌旁,對著空蕩蕩的餐桌等待,直到聽見大門電子鎖解除的聲響。不,或者更早,也許在自己的腳步聲在遠處踏響時,就已經察覺到了。

  然後爆豪匆匆站起──以他的個性,大概是直接從椅子上躍了起來吧──而那動作太急太猛,以至於掀翻了餐椅,椅子倒地碰出巨響。

  但爆豪也顧不上將椅子扶正了,就這樣衝了出來,迫切地迎到門前。



  綠谷嘆了口氣,微乎其微地,不是困擾而是有些無奈和縱容。他轉身看去,幾步之遠的背後,爆豪站在牆邊,與他保持著距離,不願意靠近一點,但也沒有直接走避。

  「抱歉,小勝。」綠谷輕聲道,「我下班晚了,你一定餓壞了吧。」

  綠谷走到冰箱前,隨著他的腳步爆豪才跟著移動,繞過倒在地上的餐椅,在餐桌旁揀了另一個位置坐下。爆豪的目光微微垂下,盯著面對空曠的桌面,很乖順的樣子。

  從冰箱裡取出一些食材,暫擱在一旁,綠谷想要扶起那張翻倒的椅子,但他一靠近,獸般鮮紅的眼便警戒地瞪了過來,一副隨時要閃躲的姿態。

  還是無法接近。綠谷心想,收起視線不去看爆豪,很快將椅子擺正,便轉身離開餐桌。

  爆豪還坐在原位,畢竟沒有真的跳走避開。



  端上餐桌的不是什麼厲害的佳餚,菜色簡單,甚至有些粗糙,光看著就不怎麼樣,顯示出做菜者廚藝的平凡無奇。但至少是頓溫熱的、新鮮的一餐,也許味道嚐起來並不出色,不過營養均衡還是有信心顧及的。

  爆豪的反應也是挺矛盾的,對著寥寥一兩道的飯菜,他的臉上頗為嫌棄,但是進食的速度卻很急切,也沒有露出不合胃口的猶豫。綠谷想著他可能是真餓壞了,才會將連自己都知道味道不怎麼樣的飯菜都吃得津津有味。

  但這不是唯一一個可能的理由,甚至不是最有可能的。綠谷心裡也明白,爆豪餓了是一回事,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在這個「家」裡,爆豪只能吃自己所給予的食物,而且除了吃與不吃之外,別無選擇。

  綠谷在事務所待得晚了,先吃了點東西墊胃,他沒跟著一起動筷,而是用慢動作播放般的速度,趁著爆豪專心用餐的同時,試探性地在爆豪斜對角的位置緩慢地坐下。

  爆豪警覺地抬眼,挾菜的動作一瞬間暫停。綠谷坐下後動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壓抑得幾乎摒起。也許不要盯著爆豪比較好,但他忍不住好奇還是什麼的心情,無法不去關注對方,目光還是頻頻往爆豪掃去。

  餐桌上繃著安靜的對峙,誰都沒有先動一下,以至於時間彷彿在綠谷坐下的那一刻,也跟著不走了。

  然後,那雙警戒的紅色眼眸微乎其微地顫了顫,緩緩地眨了半下,視線隨之收斂,爆豪又回到自己的碗裡,筷尖動了起來,輕輕撥著盤裡的菜。

  綠谷感覺自己的呼吸終於被釋放了。這樣很好,沒有誰因為驚嚇、排斥、妥協或退讓而起身離開。這是他們彼此的進步。



  綠谷出久正養著爆豪勝己。


  不是那種經濟與生活依附他人的包養,而是另一種更原始的主寵關係:飼養。

  綠谷擁有寵物的經驗並不多,小時候住在公寓裡,他能夠被允許飼養的從來都不是壽命相對較長的大型寵物。即使如此,童年時期的綠谷曾經擁有過一隻倉鼠,也就那麼一次而已。大概是遭到宣告『無個性』的那段日子,與同儕迥異的體質讓他與原本交好的友人生出不可見的嫌隙,或許是為了填補纖細敏感的兒子出現缺口的人際關係,母親讓他養一隻倉鼠陪伴。

  只是,由於各種先天或後天也未可知的因素,那隻毛茸茸又溫暖的小動物只僅僅陪伴他一個短暫的暑假。一日,在悉心佈置的籠中,年幼的綠谷出久發現他小巧好動的小夥伴掩蓋在鬆軟乾燥的木屑堆底下,僵硬而且不自然地躺倒,無論怎麼戳碰都得不到回應。


  關於寵物離他而去的那天,很多細節已經記不清了,只有洶湧得幾乎將幼小的自己滅頂的哀痛,就像鏤刻在記憶之石上,隱隱留有痕跡──怎麼哄都平息不了的哭嚎與擦也擦不盡的淚水,甚至一度哭到喘不過氣來,一個尚且年幼天真的男孩怎麼會迸發這麼強烈的情緒?母親嚇壞了,再也不敢把寵物當作解決兒子人際關係裡遺憾的方法。至此之後,綠谷也再沒有機會將「朋友」此一概念寄託在動物身上。

  雖然偶爾還是會在路邊撫摸願意親近人類的野貓,但僅只於此,不敢再擁有更多了。至於「朋友」,也只能遙遙地等待舊時熟識的玩伴回心轉意。至少升上高中前,只能如此。


  但是曾經的童年玩伴,如今成了養在家裡的寵物,這是綠谷出久始料未及的,甚至超出他的這一生的想像力極限。


  跟小小的倉鼠不同,爆豪勝己顯然很大一隻,無法溫馴地闔攏在掌心裡,綠谷甚至不知道爆豪摸起來是否跟毛絨絨的動物一樣柔軟。爆豪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像是未被完全馴化的野獸保持著缺乏信任與不安的距離,總在遠處狺狺地警戒著綠谷的行動,稍微靠近一點就繃緊全身,不是戰鬥就是逃跑的二分選擇。


  那時候不論是爆豪,還是他自己,都吃足了苦頭。



-tbc.

不是監禁文,雖然寫著寫著我覺得設定挺雷包的。

預計會有兩部:上部是「豢養」、下部是「作繭」。

一次開兩坑能量耗損極大,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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